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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晚，我和许小阳走在湖边。
夜风吹拂，水面泛着碎银般的光。
“你觉得周振国会后悔吗？”
他忽然问。
我摇头：“我不知道。
但我记得录音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??‘替我说一次对不起’。
那不是忏悔，是请求原谅。
他仍想被理解，哪怕是以伤害为代价。”
许小阳苦笑：“可那些没能醒来的孩子，永远等不到道歉。”
“所以我们得替他们活着。”
我说，“替他们愤怒，替他们哭泣，更重要的是，替他们大声说话。”
他点点头，抬头望向星空。
远处传来孩童嬉闹声。
一群参加夏令营的孩子正围着篝火讲故事。
起初是童话，后来不知谁起了个头，大家开始分享“最害怕的事”
。
一个女孩说她怕黑，因为小时候被锁在地下室；一个男孩承认他曾偷钱，只为买耳机屏蔽父母吵架的声音……
声音此起彼伏，像一场自发的语言复苏仪式。
我们静静听着，直到最后一个孩子说：“我现在不怕了，因为我发现，原来大家都一样。”
回去的路上，许小阳接到电话。
是E-7。
>“我们在南极洲科考站附近发现一座废弃通信塔，信号特征与育音谷主频高度吻合。
初步判断，可能是最后一座未激活的‘终局基站’。
如果启动，理论上可覆盖整个南半球大气层，实施全域潜意识干预。”
我俩对视一眼。
“去吗？”
他问。
“当然。”
我说，“总得有人把最后一级台阶，亲手拆了。”
飞机起飞那晚，昆明下了春雨。
我透过舷窗看着城市灯火渐远，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蜷缩在教室角落的自己。
如果那时有人对我说：“你会让千万人重新学会哭泣”
，我一定觉得荒谬。
可现在我知道，改变从来不是轰鸣的爆炸，而是某一刻，某个孩子终于敢说：
“妈妈，我疼。”
然后世界，为之震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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