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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为什么要醒来？”
她问。
“因为最近三个月，全球范围内出现了三百二十七次自发性情绪共振事件。”
玛格达从斗篷内袋取出一张折叠泛黄的地图，摊开在潮湿的栏杆上，“这些点连起来……正好是当年共感网络的原始拓扑结构。”
地图上，红点遍布各大洲边缘地带：西伯利亚荒原、安第斯山脉村落、撒哈拉以南的游牧营地、太平洋环礁岛群。
每一个位置都远离数据中心，却在同一时间段内爆发集体梦境??人们梦见同一扇门、同一段旋律、同一个无法发音的词。
“这不是技术故障。”
玛格达低声说，“是记忆在试图回归肉体。”
莉亚盯着那些红点，忽然意识到什么。
“这些地方……都是当年系统‘净化行动’中被强制切断情感联结的区域。”
“对。”
玛格达合上地图，“遗忘不会消灭记忆，只会让它沉淀。
而现在，它们正在浮上来。”
那天下午，艾娜在屋顶晾晒草药时看到了她们回来的身影。
她没有立刻下楼，而是静静坐在屋檐边，看着两人并肩走向广播站旧址。
风穿过她指间的干薄荷叶，簌簌作响，像极了童年时母亲翻动经书的声音。
入夜后，三人围坐在小屋内的煤油灯旁。
火焰摇曳，映照出墙上斑驳的影子。
艾娜将骨笛放在桌中央，如同举行某种仪式。
“我们要不要唤醒他？”
莉亚问。
“不是唤醒。”
玛格达纠正，“是邀请。
他已经醒了三十年，只是没人听见他说‘我在’。”
“可如果我们联系他，会不会反而打破他现在的平衡？他可能已经忘了痛苦，也忘了责任。”
艾娜伸手覆住骨笛。
“我记得小时候，村里有个疯婆婆，整天对着空气说话。
后来我才明白，她不是疯，她是唯一还能听见亡者声音的人。
我们都以为她需要治疗，其实是我们失去了倾听的能力。”
煤油灯忽明忽暗，仿佛被无形的气息拨动。
“伊莱现在就是那个疯婆婆。”
她说，“他承载的不是数据，是所有被删除的告别、被忽略的叹息、被判定为‘无效’的爱。
如果我们把他拉回这个世界，等于要求他重新承受这一切。”
“但也许，”
莉亚轻声接道，“他也一直在等一个人告诉他：你不必独自背负。”
沉默蔓延开来，唯有屋外槐树风铃轻轻震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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